第四天（落花有声其一）
Day4.The Voice of Fading Fragrance.01
“诶？！”
希爾芬惊呼，她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停驻于玄关，静赏音乐的时候。转眼间，景色已然是处于一间东瀛风格的雅室之中，熏香袅袅，淡淡的青烟在墙角的兽首铜炉中升起，飘摇成一片暗香。
滴答。
秒针走过了一格，时间的流逝仿佛被拉长了数倍，而且在一片静谧中，显得格外得喧闹。
离正午十二点，只剩下五十七分钟了。
希爾芬感到一阵烦躁的闷热，不知不觉间，她出了一身细密的冷汗。
“发生了什么？”少女试图站起来，但麻木的双腿却不听使唤。长时间的正坐，以及脑袋中挥之不去的奇异晕眩，让希爾芬无法自由行动，她明确地感到了虚弱，视野一下子倾斜，由慢而快地倾倒，荒诞的坠落感像是兴奋剂一般冲击着她的大脑，让她无比清晰地享受着放慢了数倍的无力感。
她摔倒了。
身体倒下，脑袋撞在地板上，微微弹起又再次撞在同一个位置，痛觉在神经中一波波地冲击，这个无比怪异、熟悉而又陌生的世界，让希爾芬难以集中注意力。
“试炼”也好，“竞赛”也好，毫无疑问，已经开始了。
这种莫名其妙的状况，绝对是荆花祭典的试炼。
“怎么，少了什么……”
虽然是第一次看到雅室内的布置，但希爾芬却不知为何感到几分失落，仿佛一直存在的某种东西，被人从日常的一角中剜去，正体不明的愁绪让少女烦躁不安。
幽香钻入鼻中，沁人心脾，时钟滴答作响，在工整而明确的节奏中将理智的世界带入完形崩坏，整个世界正在失去形态，自己的存在正在消失，两者融为一体，像是落雪后的初阳，将曾今的美丽与寒冷一同化作回忆。
希爾芬使出全身的力气，却连手指都无法动弹，刚才醒来时的动作，已经把她全部的力气耗尽。与之相对的是她的精神无比地集中，随着诅咒一般的“滴答”声不断重复，她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存在。
精神领域无法展开，少女大概明白了自己的处境。
是“幻觉”。
在不知不觉间，希爾芬，或者说参加这次在医馆展开的试炼的人，陷入了某种“幻觉”之中。仔细想来，这也不是什么值得惊讶的事，一开始，那摄人心魄的音乐本就十分可疑了，而扭曲的时间感受，也能从侧面反映出精神领域已经失去了较为正常的观测能力。
既然是幻觉、幻术，那么试题是与破解幻术有关的猜测，也算是比较合理。无论如何，把握现在的情况，都应当是放在第一位的。
希爾芬没办法扭动脖子，她的视角固定在一个诡异的角度上，大致能看见整个雅间小一半空间。不到十平方的单间里，摆件自然是极少，就她能看见的物件而言，居于雅间中央的一张矮茶几最为显眼，原本她正坐在茶几前，倒下后，它竖在整个视野的左下角，把靠近墙根的一部分挡得满满当当。
室内的光源是悬于天花板正中的灯盏，它与矮茶几上下呼应。偏黄的光有着温暖的触感，希爾芬无法看见灯盏的全貌，只是从垂下的红色流苏来看，似乎是颇为罕见的样式。
前面、左右的墙壁都能看见一部分，前墙的中段被茶几遮住，但是从露出的部分可以推测，每一面墙上都是独立的画作。
东篱沧舟记、西篁楼醉憩、北海观石，这三幅皆为名作，在歆巫大陆也流传甚广，希爾芬记得，父亲的书房里，不少关于画作的书籍中，都提到了这三幅画。
至于在背后的那面墙上，虽然没有看到，不出意外，应该是与前三者相齐名的名画《南陇游春图》了。
除了墙上的画，墙根处的装饰也有着浓郁的东瀛风格，不过并无明显的异常之处。
目光所及之处，还有描绘着《西篁楼醉憩》与《北海观石》的两墙墙角的兽首铜炉，看样式，是典型的镂雕铜炉。
没有其他显眼的物件了，小小雅室里，只有时钟的滴答声还在流动。
所以，时钟是挂在了南墙上？
目前，能看到的部分仅此而已，但是还有一些细节问题可以挖掘。
茶几的细节问题并不明朗。
矮茶几的底面因为光照的原因，处于完全的漆黑之中，而茶几上——希爾芬开始回忆，在倒下的过程中，依稀看到了笔墨纸砚，还有一壶清茶，和一个空了的茶杯。只是仓促一瞥，纸上所书是一种奇怪的字体，曲折而纤柔，有着奇异的和谐之美，她全然不识。
不符合东瀛茶道，处处显着随意。
希爾芬完全找不到头绪，她对于东瀛的文化了解很少，她突然觉得自己做出了错误的选择。谜一样的试炼，和海选那一场完全不是一个级别，三十二选一的竞时赛，果然不同凡响。
希爾芬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，但心中的烦躁却总是难以释怀。时钟声太响，让人心烦意乱。
“时钟声？”
不，不对劲。
有一点，细微的、难以察觉的嘈杂，混入了毫无误差的时间流逝中。
回忆像被打开了闸门的水坝，希爾芬的瞳孔微微放大，难以置信的画面在她眼前乍现。
那是一个略施黛粉的女子。
没有花哨的饰品，身着米黄色的东瀛振袖，一袭朴素的衣裳，将她的素洁衬得缥缈，仿佛谪仙。
她从身旁的正坐于茶几前，桌上的茶杯中，清浅的玉液，在寒夜中腾起些许热气，紫砂的茶壶上，壶盖与壶身的接缝处，还犹有未干的水迹。
从墙中的暗格取出熏香，点燃，兽首中喷吐袅袅青烟，清淡的香便混入了灯火中，驱散了她渐起的倦意。
也非人倦了，只是心中乏闷，于是她沐浴过后，点香啜茗，想借夜色的柔与美，舒缓那惴惴的情思。
久坐，品茶，夜凉，微风，门阖，静思，不语，浅眠，梦回。
春夜，女子醒来，是夜阴云掩月，星天无光。
PS：我没忘记我写的奇幻，是奇幻不是西方奇幻。另想听听大家的想法。最迟明年1月，我试试能不能签约。（现在还没试过，毕竟没时间，只能随缘更新。）主角是艾萨克，我得强调这一点，第二卷是为了引出剧情，第二卷是小黄毛的主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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